吴泰:绘画是苦中作乐
本报记者 李怀宇
2012年3月16日至4月15日,《汲古得绠─吴泰绘画展》将在澳门艺术博物馆、回归贺礼陈列馆专题展览厅举行,展出由广东画家吴泰创作的绘画作品逾80件,包括人物、山水、花鸟等,亦有临摹作品。
吴泰的先祖吴荣光为清代学者、鉴藏家,父亲吴灏为广东著名书画家。吴泰少承家学,十二岁始研习绘事,性静好古,廿五岁前倾力临摹唐、宋名迹,颇得古人笔墨之风韵;后游历山川,对造化之妙有更深的体悟。吴泰吸收唐、宋名家的长处,融合新法,构图别具一格。他说:“汲古得绠,尚友古人,以前贤为师,作为本次书画展览之标题,是为了阐明我一直以来所走的艺术路向,都遵循着一个规律,也就是继承优良哲学传统,法古而不拘于古,捐弃陈规,结合己意,在不变中求变。”
时代周报:你年轻的时候临摹过很多古画,印象深刻的作品有哪些?
吴泰:《清明上河图》、《韩熙载夜宴图》、《挥扇仕女图》、《九歌图》、《早春图》、《湖山清晓图》,很多都临过。我少年时做很多傻事。我们是60后,主要是那个时候没有书可以看,到(高中)打倒“四人帮”后才开始抓学习,以前根本没有东西学。我父亲那时在家教学生,我所做的是同学们不愿做的事—磨墨,在旁边看,我的缺点是不肯问,只是看。
时代周报:现在的美术学院很少有临摹这种功课,为什么会这样?
吴泰:他们以前反对学传统的东西,说是陈陈相因。其实每一个流派,每一个画种,都有兴起的时候,亦有衰落的时候。文人画其实是比较抽象一点的,注重自己的意思,所谓“有我之境”。就不是全写实,全写实叫“无我之境”。那个年代兴起学苏联列维坦一路的现实主义绘画。用这种观点去看文人画,就变成反动的文人画,像董其昌所谓“有我之境”,清初“四王”比较抽象。其实我研究过王原祁、王时敏的山水,他喜欢画一个山坡上面有一块石头放在那里。很奇怪的,没见过,好像是他自己搞出来的。其实不是,是真的有这样的山。据记载,清初“四王”中的王时敏,在明代为官26年:“持节衔命,渡钱塘、入豫章、涉沅湘、逾闽峤,足迹几半天下。”我在1985年7月去敦煌,回程时由宜昌乘火车经湘西石门至大庸一段所见,看到铁路两旁的景物宛如王时敏的山水画,一个个绿油油的小山岗上很奇特地放着一块块很大的石头,仿佛如人工摆放,在其他地方是不多见的,故此一般人是很难理解他们画山水画怎么画那么多石头在山岗上,仿如人工臆造,其实他们写的是“有我之境”,不是那样刻板地去临古和造景,亦未尝不以天地为师,说他们不写生着实有点冤枉。“四王”口口声声说临古,其实都带着自己主观性去吸收前人的养分,故临谁不像谁,摹谁不像谁,是所谓“兼擅”式的再创造。文人画怎么抽象都好,一样要写生。只不过他勾一条线,但这条线也是写实的,这是比重问题。文人画发展到后期,就所谓“陈陈相因”,不去写生,而是为临画而临画,其实就是东施效颦,不理解、硬来,所谓“逸笔草草”,生搬硬套地去临,这样来学画,没有通过写生这个步骤,画的东西就不实在,是轻的,没有力度,没有重量感的。
时代周报:在临摹的基础上,有没有创新的东西?
吴泰:结合自己的写生就有所创新了。因为所有山水的皴法,衣纹的描法,什么“十八描”和“十六皴”等,都是因应你对衣物的材质、山体的石质,来创造这个“皴法”出来。雨点皴和董源画的小雨点,都是画一些泥头山;马远和夏圭的大斧劈、小斧劈,写江浙一带的石头山。石头山,下雨后就会积了一些黑渍,形成一个形如斧劈状的痕迹,斜劈出来。武夷、丹霞那边也有一些这样的山,好像一个大斧劈模样。在写生的时候去总结这些经验就可以创造出一种新的技法,融会贯通。像李可染的山水层层叠叠,他初时是学齐白石的,经过自己写生,观察雨后的景观,突然之间黑漆漆的,他就用墨一层层、一层层地去叠加上去,自己悟道悟出来。就算写文章或是写小说,你都要学一下别人怎么做,自己再去创作。
绘画在吴泰的生活中已成为“日常的功课”,他说:“虽然(绘画)开始是自己的兴趣,后来变成职业,肯定是乐事变苦事,但是始终有自己的乐趣在里面,就苦中作乐也挺过瘾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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