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侠宗师 刘家良的恩怨人生

黄佟佟

2013年6月25日，香港功夫片名家刘家良去世，影坛震动。徐克撰文称刘家良去世是一代宗师巨星陨落。

1934年，刘家良生于广州，9岁随父亲刘湛学武，是黄飞鸿第四代传人。1949年，刘家迁至香港。翌年，刘家良由父亲带入电影圈，从临时演员及龙虎武师做起，参演了香港最初一系列黄飞鸿影片。1963年，刘家良与唐佳合作，在《南龙北凤》一片中初次担当武术指导，自此，刘家良垄断香港功夫片龙虎武师这一行业达20年之久，威震港片市场多年的刘家班慢慢成形。

刘家良一生拍过四百多部功夫片，是香港从武术指导升任导演的第一人。他前期主要与唐佳共同为张彻的影片担任武术指导，《独臂刀》、《金燕子》、《十三太保》等都是名作；中期他自组班底，导演了包括《神打》、《洪熙官》、《少林叁十六房》、《少林搭棚大师》在内的多部极其卖座的B级片。刘家良最大的功劳是让香港的功夫片从京剧的花拳绣腿扮把势，进化到硬桥硬马的真功夫，在套拳以及威亚的设计上也都有开拓性发展。

到90年代，刘家良被逐渐边缘化。从前武行里只得一个刘家班，全行人都看刘家良眼色行事，80年代则渐渐兴起了袁家班、洪家班、成家班。竞争日渐激烈，香港武术指导纷纷转做导演，洪金宝被嘉禾提拔执导《三德和尚与舂米六》，袁和平执导《蛇形刁手》、《醉拳》捧红成龙，成龙自导自演《笑拳怪招》。新派武打片也日渐成形，程小东和徐克几乎把武侠拍成了飞来飞去的童话，赢得大批观众欢心，更显出刘家良的故步自封与老派。相比之下，刘家班始终遵循“肥水不落外人田”的方针，来来去去都是他的兄弟刘家辉、刘家荣，而他看不惯新派的打法，但又无可奈何观众的选择，唯有自嘲：“特技有特技的好看，但我拍戏全都是真功夫，不要来假的。现在观众不爱看真功夫了，那我就不拍了。你要看真功夫，那就看我以前的。”

刘家良一生在电影圈打滚，性格耿直，行的是江湖人的那套义薄云天的路子，惹下不少恩怨，最为人所知的是他与张彻的彻底决裂。刘家良原本追随张彻多年，但张后来指刘家良有野心，想做导演，刘则指张彻食言无义，出尔反尔，两人关系最终以刘家良独挑大梁而结束。1986年，刘家良被邵逸夫借到内地拍摄《南北少林》。刚入行的李连杰愤愤不平于香港与内地人在待遇上的巨大差异，还有刘导随意的港式作风。最著名的段子是，当所有人凌晨三点准备开机时，导演没来，十点钟，导演来了。第一句话就是：“唉呀！这个光线不对，我们不是计划要拍摄日出吗？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了，结束今天的工作吧！”

刘家良私人生活里的恩怨也不少。1978年，有妻有子的他与小他30岁的14岁少女翁静晶在一家酒店外邂逅。后来翁曾用佛教轮回说解释这段不伦之恋，说前世是刘家良饲养的一只金丝雀，所以今生要嫁给刘家良报恩，1987年，刘家良与翁静晶在美登记结婚，有传刘将全副身家给了前妻何秀霞以换取自由。翁静晶也是神奇人物，生下两个女儿后转行成为执业律师。90年代末与上司林竞业传出绯闻。据说正当翁林二人同处一室，武林高手刘家良突然来到，拍门入内质问妻子，“老老实实讲清楚，男欢女爱没所谓”。此时林竞业突然坠楼，按翁的说法是林想拾回窗台的一包烟，失足堕楼。但港媒对此事的描述意味深长：“林竞业下体出现严重瘀伤，但未曾受到攻击。”

此事扰攘多时，两人的婚姻亦到崩溃边缘。2004年，刘家良又被发现患上癌症。此后，翁静晶对老公照顾有加，当律师收入丰厚的她每年花20多万买标靶药给丈夫抗癌，并在广州买别墅让他静养。刘到底是见惯风云的江湖子弟，性情开阔更投桃报李，无论任何场合都无限量维护娇妻，“她是另一个世界，何必再折磨她”。虽然这些年不断有好事传媒拍到翁与不同男士出入，但最后结局是，在2011年领取第二十九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终身成就奖时，刘家良与娇妻十指紧扣；最后离开人世时，刘亦是死在翁的怀里。

就算是到了晚年，寂寞如斯的刘家良也一直在坚持他的硬派武功：“我的是武馆式打法，不是这么简单，要拆招，你用什么招，我如何破你，你怎样打，我怎样消，都要清楚让人知道，将功夫融会其中，再变化无穷。但这样拍功夫好花时间，没有人会拍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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