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国当地时间8月24日(北京时间8月25日),TikTok正式对特朗普政府提起诉讼。
诉讼主张,废除特朗普在8月6日发布的,要求受美国司法管辖的个人和企业在9月20日后禁止与TikTok及其母公司字节跳动进行任何交易的行政令,并主张禁止商务部实施该行政令。
根据公开的诉讼文件,此次诉讼由TikTok和字节跳动联合提告,诉讼对象包括美国总统特朗普、美国商务部长罗斯及美国商务部。
一边起诉特朗普政府,另一边,字节跳动也在为关停TikTok美国业务做准备。
8月23日,CNBC曾报道称,字节跳动同步开始准备TikTok美国业务的“关停预案”,以确保即使该应用在美国被关停,其员工也能继续获得报酬。
24日,时代周报记者试图从字节跳动相关负责人处获得更多消息,对方表示,目前除公告外没有其他信息。
25日,美国硅谷公司法律师刘晓笑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:“目前,美国TikTok的用户非常多,但大多都是在东西岸大城市的年轻人,他们基本是民主党派,不会支持特朗普,这也是特朗普如今敢对TikTok下手的原因——他不需要这部分人的选票,在这个基础上,舆论压力对他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。”
尽管不易,但对字节跳动来说,这已是一场摆在眼前的必打之仗。
多方起诉
美国当地时间8月24日,TikTok向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中区联邦地区法院递交长达39页的起诉书。
TikTok指出,公司已采取各种措施来保护美国用户的隐私及数据安全,包括把用户数据储存在美国和新加坡、向美国政府提供大量文件进行安全承诺。特朗普此次行政令发布程序不合法,破坏了公司本应享有的宪法权利,其中,该行政令称其依据《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》采取措施,实际上是对该法的滥用。
同时,TikTok指出,美国大选临近,美国政府发布该行政令的背景和时机充分表明,这只是打着维护国家安全的旗号,来为特朗普反华政治活动造势。
具体控诉上,TikTok在起诉书中列举了特朗普政府的七大“罪状”。包括在没有给TikTok通知和申诉机会的情况下直接封禁,违反了宪法第5修正案遵循必要程序的规定;行政令未基于实际上的国家紧急事件,以及禁止并未发现事实上的“非常威胁”,涉嫌越权等。
戏剧性的是,8月24日当天,TikTok递交起诉书后,特朗普政府被第二次起诉。
该起诉人为TikTok技术项目经理帕特里克∙瑞安,他在起诉书中表示,特朗普的禁令侵犯了TikTok员工的正当宪法权利,意味着在TikTok及其母公司字节跳动工作的大约1500名美国雇员有“失去薪水的风险”。
帕特里克∙瑞安还指出,“特朗普已决定将‘强硬对待中国’作为其四面楚歌的连任竞选活动的中心主题,而TikTok员工则被当成其与中国进行‘政治对决’的棋子。”
事实上,该员工的起诉行为并非个例。早在8月15日,美联社就曾报道,TikTok美国员工正计划就此禁令起诉特朗普政府。当时,TikTok回应称,“该决定由员工自行主导,且公司尊重员工为寻求正当法律程序而采取一致行动的权利。”
TikTok的胜算
刘晓笑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,TikTok在提交起诉状后,会进入“证据开示”环节,真正开庭一般至少要半年或一年以后。
而TikTok的诉讼案更为特殊。
刘晓笑指出,目前特朗普在该事件中展示了较为明显的竞选目的,尤其是其选民大部分来自共和党,而TikTok目前的用户以及支持者,多以民主党为主,虽然美国是法治国家,但其法律还是受到很大政治形势的影响。这可能是影响该诉讼进展的主因之一。
除此之外,8月25日,多位业界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,即便抛开当下中美关系特殊情况,TikTok的胜算仍然较低。
根据公开信息显示,美国历史上,只有两例最高法院推翻总统行政命令的先例,分别是1952年杜鲁门总统的第10340号行政命令、1995年克林顿总统的第12954号行政命令。
在美国目前的司法体系中,几乎90%以上的此类案件最终都会以和解的方式解决。
但刘晓笑也指出,在这个案件中,双方都可以提出临时禁制令(在中国称为诉讼保全),作为诉讼策略来扰乱对方。其导致的结果是,提出方可以先执行一部分诉讼目的。
她补充称:“若美国政府提出该临时禁制令,很有可能对TikTok进行暂时关停;若TikTok以业务影响为由率先提出,就会暂时推迟该项行政令。至于最终支持哪一方,可能会取决于法官的倾向性。若法官站在特朗普政府一边,支持TikTok暂时关停,那即便最终TikTok胜诉,在关停期间也会失去原有行业地位。”
想申请临时禁制令也并不简单。
时代周报记者查询发现,临时禁制令只有14天有效期,且需要支付相关担保费用,随后,当事人(企业)必须申请“初步禁制令”以获得更长时间的保护。
8月25日,有业内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:“申请临时禁制令需要同时满足四个要求,包括下达禁制令对被告的损失要小于原告被行政命令所造成的损失;起诉胜诉的可能性较高;有助于维护社会公众利益;申请者将遭遇不可挽回的损失。”
司法层面对决的同时,关于TikTok的收购大战也还在继续。
8月24日,有媒体援引知情人士透露,字节跳动的两大投资方,私募基金泛大西洋投资和风险投资公司红杉资本,正寻求参与对TikTok美国业务的收购,是包括甲骨文公司收购竞标在内的主要推动力量。
该知情人还表示,除微软和甲骨文,推特也就收购TikTok进行了初步谈判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此次诉讼书中,TikTok也首次披露了用户数据。目前,TikTok美国月活跃用户数大约为1亿,比2018年1月增长近800%,日活跃用户数约为5000万;此外,TikTok在全球范围内下载数量约为20亿次。